在我国,十二生肖是有着深厚历史底蕴的文化现象。清赵翼《陔余丛考》中说:“盖北狄初无所谓子丑寅卯之十二辰,但以鼠牛虎兔之类分纪岁时,浸寻流传中国,遂相沿不废耳。”十二生肖在春秋战国时期开始流行,经过两汉魏晋南北朝的发展,逐渐成为人们的习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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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早的十二生肖诗出现在南北朝时期,当时著名诗人沈炯写了《十二属相诗》:
鼠迹生尘案,牛羊暮下来。
虎啸坐空谷,兔月向窗开。
龙隰远青翠,蛇柳近徘徊。
马兰方远摘,羊负始春栽。
猴栗羞芳果,鸡跖引清杯。
狗其怀物外,猪蠡窅悠哉。
南北朝沈炯的这首诗将十二生肖依次嵌在每句的首字,对仗工整,读起来铿锵有力,充满着生动活泼的情趣。
到了宋代,写十二生肖诗的更多了,北宋葛立方写的《赠友人莫之用》是一首兴味盎然的十二生肖诗:
抱犬高眠已云足,更得牛衣有余燠。
起来败絮拥悬鹑,谁羡龙髯织冰縠。
踏翻菜园底用羊,从他春雷吼枯肠。
击钟烹鼎莫渠爱,小芼自许猴葵香。
半世饥寒孔移带,鼠米占来身渐泰。
吉云神马日匝三,樗蒱肯作猪奴态。
虎头食肉何足夸,阴德由来报宜奢。
丹灶功成无跃兔,玉函方秘缘青蛇。
葛立方这首诗共有十六句,十二生肖名被他很随意地嵌入诗中,既不一定嵌在首句,也不一定每句都有生肖。全诗四句一换韵,可谓别出心裁,给人以新鲜感。
南宋儒学大师朱熹也写过一首十二生肖诗,题目叫《读十二辰诗卷掇其余作此聊奉一笑》:
夜闻空箪啮饥鼠,晓驾羸牛耕废圃。
时才虎圈听豪夸,旧业兔园嗟莽卤。
君看蛰龙卧三冬,头角不与蛇争雄。
毁车杀马罢驰逐,烹羊酤酒聊从容。
手种猴桃垂架绿,养得鹍鸡鸣角角。
客来犬吠催煮茶,不用东家买猪肉。
从朱熹诗的题目可以看出,到南宋时,写十二生肖诗的人更多了,甚至经常结集出版,遗憾的是没能流传下来。还是朱熹这首诗才让我们知道了此事。朱熹是读了此类诗卷有感而发,才写了这首十二生肖诗。这首诗在十二生肖诗中非常有名,每句都嵌入一个生肖,在写十二生肖的同时,又书写了自己的闲居之情愫,巧妙自然。
明代诗人胡俨在他的《列朝诗集》里,也写过一首十二生肖诗:
鼷鼠饮河河不干,牛女长年相见难。
赤手南山缚猛虎,月中取兔天漫漫。
骊龙有珠常不睡,画蛇添足适为累。
老马何曾有角生,羝羊触藩徒忿嚏。
莫笑楚人冠沐猴,祝鸡空自老林丘。
舞阳屠狗沛中市,平津牧豕海东头。
胡俨的这首十二生肖诗每一句都包含一个历史典故,著名的有画蛇添足、指鹿为马等,一生肖一典故,更加丰富了十二生肖诗的内涵。
民国初年,画家王梦白曾为门生李漪绘画了《十二生肖图》,当时知名学者黄浚也在座,李漪即向黄浚求诗,黄浚欣然提笔作了《十二生肖题句》:
世情偃鼠已满腹,诗稿牛腰却成束。
平生不帝虎狼秦,晚守兔园真碌碌。
龙汉心知劫未终,贾生痛哭原蛇足。
梨园烟散舞马尽,独剩羊车人似玉。
子如猕猴传神通,画课鸡窗伴幽独。
板桥狗肉何可羡,当羡东坡花猪肉。
黄浚诗中藏典用事,浑然一体,妙语连珠,一气呵成。更难能可贵的是,诗人对当时社会的黑暗和自己壮志难酬的愤愤之情更是寓于其中,读来令人感慨不已。
今年是兔年,作为十二生肖之一的兔,也是古代诗人笔下的爱物,因此有大量的兔诗流传,其中最著名的就是《木兰辞》中的四句诗:“雄兔脚扑朔,雌兔眼迷离,双兔傍地走,安能辨我是雄雌。”唐代诗人王建曾在自己的《宫词》中写过一只可爱的小白兔:“新秋白兔大于拳,红耳霜毛趁草眠。”明代诗人谢承举也写过一首《白兔》诗,不过他写的是月宫中那只可爱的玉兔:“夜月丝千缕,秋风雪一团。神游苍玉阙,身在烂银盘。露下仙芝湿,香生月桂寒。姮娥如可问,欲乞万年丹。”大量的兔诗,把白兔描写得生动活泼,为生肖兔增添了无限绚丽的文学色彩。
(作者:刘永加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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